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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我的两位班主任

   班主任是对学生全面负责的老师,我有幸遇上两位班主任,他们对我关心体贴,悉心教诲,在我人生的不同时期给我指明学习、生活的方向、令我没齿难忘。

  (一)

  1960年,我上小学五年级,新调来的班主任名叫沈千里。他戴着高度近视眼镜,一脸严肃,我们很畏惧他。在那饥饿威胁生存的年代,我们一心想找吃的,青蛙、老鼠、水蛇、浮萍……都是我们的美味,哪有心思去学习?沈老师挨门逐户将我们从家里逮出来,“押”到学校,锁上大门,上完三节课才放学。他常说:“你们从小不学习,长大就没有光辉的前途,国家将来怎么靠你们保卫、建设?”记忆里,光辉的“光”字总会拉得很长。

  那年国庆节,我从田里捋些二茬稻,炒熟用报纸包好送给他,他显得很紧张:“现在都吃不饱,你家里还有父母,今后不许这样。”便拒绝了我的馈赠。

  1961年的夏天,沈老师的双腿烂得似乎要看见骨头,那时交通不便,缺医少药,他不能站立,躺在床上给我们上课,我们像一窝小鸡依偎在母鸡周围一样围着床铺,他把书平放在脸上带着我们读课文,教我们怎样从内容中挖掘文章中心思想……看他疼得满头大汗,我们听得特别认真。我母亲得知消息,用桐油、乳鼠,“七倒禾”草等混合砸烂给他敷脚,我每天给他换药、洗绷带,他总显得很愧疚。

  沈老师腿愈后,全身浮肿,他带着我们去合肥艺芳照相馆照毕业照,回来乘船时两眼肿得眯成缝,我们扶着他一步步挨近船舱。那年,我们班上23名同学,有21人考上了中学。

  60多年过去了,我还是很感谢沈老师在极端困窘中,教会了我们读书的好习惯。

  (二)

  1961年秋,我考取肥西三河中学,班主任是李定涛先生,他络腮胡子,亲和力强,关怀学生无微不至。有个同学尿床,他经常半夜来宿舍叫醒他。大多数同学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乡住校,有的非常想家半夜哭泣,甚至干脆辍学。我那是扁桃体反复发作,越发想家,不想上学的想法越发严重。有一次我模仿他的“涛”字给自己批了张假条(凭假条可领取学校2角3分钱的伙食费)。事发后,我惶恐异常,不知会受到什么处分。他把我叫到办公室,指着假条上的“涛”字用欣赏的口吻笑着说:“你真行,简直能乱真,要不是墨水颜色不同,我也辨不出真伪。再坚持一个月吧,你体质不好,回家来回一趟90多公里够累了,回家看望妈妈也是孝顺的孩子……”没有受到处分的我如释重负。从此,我终于安下心来学习。

  去年葡萄节期间,同学们在我处聚会,得知李先生在肥东梁园一中居住,我们同班几个同学一起去看望他。见了面师母首先说话:“接到你的电话,老头立刻理了发,刮了胡子,天没亮就站在学校大门口恭候。”李先生动情地说,你们都是三代以上的人了,还记得我,这是半个世纪的看望呀。他把我们安排在当地高档酒店。席间,我们按座位顺序自报家门,尽情畅谈童年趣事……

  道别前,我们合影留念,李先生对我说:“你亲手种的大圩葡萄有你的汗水,我乐意收下。”并把我们每人的500元塞回我们的口袋:“现在饭都有吃了,留下师生情是最珍贵的。”他即兴赋诗一首。

      国泰民安福寿久

  数十年华似流水,师生会晤在今秋,

  昔日共读南窗下,笃诚勤奋争上游,

  相约聚首俊杰楼,高攀酒杯乐悠悠。

  欣逢盛世中国梦,国泰民安福寿久。